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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电井昆仑山:隆起在多元文化地带的中国脊梁-中国国家地理

昆仑山:隆起在多元文化地带的中国脊梁-中国国家地理
它是中原先民向往的理想乐园,承载了中国人最瑰丽的想象;它孕育了从天而来的黄河水,滋养着华夏大地绵延璀璨的历史文明。昆仑山不只是传说中神仙的居所,它的山间脚下至今仍生活着数十个民族。在作家龙仁青看来,青海昆仑更是同安多藏区重合,古丽扎娜西王母的身影亦在民族史诗神话中多有出现。各民族的先辈们从这座巍巍大山中走出,网织起通往中亚、西亚乃至欧洲等地的多条商道,也形成了一条条文化交融的长廊。
在《山海经》《禹贡》等上古文献中,昆仑山有很多个名字,比如昆仑墟、昆仑丘。不过,以现在的地理概念来看,昆仑山显然不是一座小丘:它并非《山海经》中所说的“方八百里”,它全长约2500公里,横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与西藏自治区,向东延入青海省西部,抵四川省西北部。它不但是中国西部山系的主干,也是亚洲中部的庞大山系。

昆仑山被誉为中华的“龙脉之祖”,它东西向横亘在青藏高原之上,绵延约2500公里。从高处俯瞰昆仑,白云浮动处,峰峦并起,如披上了银灰色铠甲。 摄影/卜建平
昆仑山是古老的褶皱山脉,其西段沿塔里木盆地南缘作西北—东南走向,东北坡陡峭超装备小子,西南与喀喇昆仑山相接,高大的山体上分布着面积极为广大的冰川。当昆仑山从西北—东南走向转为东西走向,庞大的山体便纵横于青海境内,造就出了青海西部广袤粗犷的独特地貌,堪称大美。
地理上巍峨高峻的昆仑山在中原先民视域中也是一座“高万仞”的百神居所。他们为这座可望不可即的高山赋予了最瑰丽的想象,创造出以西王母、黄帝等为主要形象的昆仑神话体系,并记录在《山海经》等上古典籍中。在这些创世神话里,华夏民族早期想象中的文明世界和秩序伦理得到建构,而从这片文明之源奔涌而出的黄河水更是横贯中原大地,滋养着绵长悠久的汉文明。

中华西部大地上分布着多个西王母瑶池,而位于昆仑山上的黑海是海拔最高的西王母瑶池。黑海是昆仑河的源头,主要由冰雪融水通过地下径流补给。黑海的透明度很高,湖的西岸、南岸可见大面积露出地表的湖相沉积物。摄影/张小强
当然,昆仑山并非不通人烟之处,这里自古就生活着羌族、藏族、蒙古族等多个民族。他们以这片土地为枢纽,沟通东边的中原王朝和西边的异域民族,传播、融合着迥异多彩的各民族文化叶家河图,共同形成了华夏文明的源泉之一——昆仑文化。

“昆仑之丘”与安多藏区重合
已故地质学家、数学家虞叔和先生,生前曾在青海海西工作30多年,退休后,他曾动议写一部名为《昆仑山志》的著作,并为此做了大量的实地考察和资料收集整理工作。遗憾的是,壮志未酬,先生却身患痼疾,只完成了这部书的纲要和目录部分。
我有幸见到了他为这部著作仔细撰写的提纲和目录曹德淦。目录的第一篇,便是昆仑山及其山系的构成。在这一章节中,虞叔和先生按照一列列山峰不同的地理方位和走向,罗列出了构成昆仑山庞大山系众多山峰的名字。这些名字,大多来自羌族、藏族、蒙古族、维吾尔族、塔吉克族、柯尔克孜族等中国古老民族的语言,一经汉语书写,便先天性地具有了一种陌生感和神秘感。在虞叔和先生罗列的这份提纲中,它们被竖向排在纸上,形成了长短不一、错落有致的气象,参差不齐地构成了一片雄浑磅礴的纸上昆仑。它们与现实中的那些大山遥相呼应,彰显出地理意义上昆仑山独有的震慑人心的魅力。

玉珠峰是昆仑山东段的最高峰,其山体终年覆盖着莹白的冰川。冰崖、冰裂隙、冰面河等典型的冰川微地貌在这里也比较容易观察到。每至春夏,清冽的冰雪融水汇流成一条条小河,从黑褐色的山体流下,滋养着干旱的柴达木盆地。
在虞叔和先生罗列的这份提纲里,海西地区及其周边的庞大山系被他视为“东昆仑山”,分为北列、中列和南列卓苒。在这些山系中,有唐格乌拉山、阿尼玛卿山、可可西里山等20余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山。
“阿庆冈嘉”是当地民间对上述某一座大山的称呼,藏族智者智观巴?贡却乎丹巴绕吉所著的《安多政教史》一书提及并记载了它的名字。有人认为,阿庆冈嘉山是昆仑山脉中的唐格乌拉山,其西段的主峰是青海昆仑玉的主要产地玉珠峰;也有人认为,阿庆冈嘉山是位于西藏自治区与青海西南部的可可西里山,主峰岗扎日是长江北源楚玛尔河的发源地。

昆仑山孕育了以西王母、黄帝、伏羲等中华始祖为核心的昆仑神话。这些浪漫神秘的故事给炎黄子孙、中华文明带来了深远影响。图为昆仑山下举行的隆重的祭祖活动。
阿庆冈嘉山虽然被认定为南北方位不同的两座雪山,但这两座大山从文化意义上却有着相同的地理位置——不论是唐格乌拉山还是可可西里山,它们都恰好处在以语言为显著区别的藏族三大文化区域——安多、卫藏和康巴的分界线上,因此也成为藏文化中有着重要地位的一座山峰。《安多政教史》这样解释“安多”这一特殊的地名:“将阿庆冈嘉雪山与多拉山之名的首字合并起来,自此以下的区域称为‘安多’(山名首字合并是为‘阿多’,意同‘安多’。‘安多’是约定俗成的汉语写法)。”此处所说的多拉山,是指著名的祁连山,这恰好是学界对青海境内“昆仑”这一地域概念的定义。昆仑文化学者李晓伟认为,现今的青海湖(古称西海)周围,南抵昆仑山,北抵祁连山,即古籍中所说的“昆仑之丘”。也就是说,在地理概念上,青海“昆仑”与“安多”所指涉的区域是重合的。我认为这应该是一个值得学界关注的问题,但迄今未有人论及。

海西是一个多宗教信仰的地区,佛教文化、道教文化、伊斯兰教文化在这里和谐共生。图上所展示的是藏族传统节日晒佛节活动,佛寺将精美的巨幅佛像画布展示在寺院附近的山坡上,供虔诚的信众观瞻叩拜。
正如昆仑山庞大山系中的一座座山脉,它们的名字来自10种以上的民族语言一样,昆仑大地,历来便是众多民族世居、往来的地方。昆仑山孕育的不只是“昆仑神话”,它更是多民族、多文化的碰撞与融合之地。而这些世代居住的民族,不断交融的文化,自然是昆仑文化理所当然的母体。

玉石之路:丝绸之路的前世
在从青海到新疆的昆仑山系之中,产出着大量光泽细腻的玉石。一条条蜿蜒的小道,在昆仑山间不断地环绕,最终指向了早期文明的繁盛之地。
古代先民从新疆和田及青海玉珠峰一带采挖、捡拾、购买玉石,再将所得玉石向东经甘肃、青海、宁夏、陕西、山西,运入河南,抵达中华早期文明的腹心之地;也有部分向南入古象雄王国和吐蕃王国,向西经今乌兹别克斯坦,至地中海沿岸的欧亚各国。这些先民们运输玉石的、密如蛛网的道路,就成为了后人所称的玉石之路。
文献研究及考古证明,玉石之路远远早于同样穿越了昆仑山的丝绸之路。或者说,正是因为有了玉石之路,它由近及远地不断延伸,才有了丝绸之路。有关专家通过对河南殷墟商代妇好墓出土的和田玉器等的分析,认为玉石之路比丝绸之路早了数千年。而在《穆天子传》中,周穆王西巡的线路也正是这条玉石之路。

青藏铁路格尔木至拉萨段,途径千里冻土,翻越唐古拉山突变怪婴,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段达960公里,最高段达5072米,是自然环境最为艰苦的高原铁路。青藏铁路是青藏高原的血管,十余年间,为来往雪域的人们和物资提供了快捷高效的运输通道,加强了青藏高原与内地的交流。
昆仑山麓,道路纵横,古代先民赶着马牛在这里行走赵世永,踩踏出的远不止丝绸之路。雪域高原的吐蕃王朝在这里打通了“食盐之路”,西藏阿里地区的古象雄王国成为食盐之路的枢纽,西行的丝绸之路到了青藏高原还衍生出一条“麝香之路”,这条道路蜿蜒向南,经南亚各国抵达西方,构成了古代东西方交往的另一条交通要道。在昆仑南北,还形成了“青铜之路”、“瑟珠之路”。
这些以商业贸易为目的的道路网织在昆仑山四周。人们在这些道路上行走、相遇,不同的文化在这里传播、融合。花种一样的民族文化撒落在人们走过的地方,开出多彩迷人的花朵毛苒,散发着历久弥新的芬芳。

西王母:
多重身影闪现在民族神话史诗中
作为昆仑神话体系中的主要人物,西王母不仅在汉文典籍中多有出现、影响深远,她的身影也常常闪现在少数民族的史诗、神话中,受到各族先民的喜爱与尊敬。
《格萨尔》史诗有关专家曾就西王母与史诗人物贡曼嘉姆做过比较研究,认为贡曼嘉姆就是昆仑神话中的西王母,“是在不同地区、不同时代、不同民族和不同文化中不同形象的再现”。并从服饰、形象、居室、随从等方面给予了许多佐证。
在以母系血缘维系的母系氏族中张君明,王母往往也是祖母。强电井《格萨尔》史诗里,贡曼嘉姆还有一个称谓:奶奶。我在查阅有关西王母的资料时发现重生造星系统,西王母最早被称为西貘、西嫫、金母等。在藏语中,西嫫则是祖母、奶奶的称谓。西嫫,是安多藏语发音的谐音,依照康巴或卫藏方言,则恰好音近金母。

凿刻或涂绘在岩石上的岩画是文字的前身,也是绘画艺术的源泉。岩画在海西多有分布,主要集中在德令哈市、格尔木市、天峻县、都兰县、乌兰县、大柴旦行委等市(县),尤以鲁芒沟岩画、野牛沟岩画、怀头他拉岩画、芦丝沟岩画、卢山岩画等为代表大厨连连看。图上是位于昆仑山玉虚峰下的野牛沟岩画,野牛沟岩画共有5组45幅180个个体形象。透过其简单的艺术形象,我们可以窥察到先民的生产、生活方式甚至伦理观念。
《格萨尔》史诗里,天母贡曼嘉姆每每出场,场面总是很盛大。由我翻译出版的《格萨尔》史诗部本《百热山羊宗》中,是这样描述这一场面的:在那白云密集之处,身穿神之纱衣,手持彩箭与长寿甘露宝瓶,身骑白狮乐朗乐读,手牵青龙,在众位空行女神的簇拥中,对着圣王岭格萨尔,敲着达玛日鼓dnf贝雷斯,以花雨降落之调唱起了预言夺取瑞宝之歌。
在汉文古籍的相关记载中,西王母的出场也很有排场:“王母至,乘紫车,玉女夹驭,载七胜,青气如云,有二青鸟如鸾,夹侍王母旁。”对照之下,多有相同之处。
不单单是贡曼嘉姆,在藏族民间神话许多女神或王母身上,几乎都能窥见西王母的影子。
青海湖在藏语中被称为赤秀嘉姆。赤秀嘉姆,意为“万羽王母”。此说与《山海经》中蓬发戴胜的西王母极为相似:蓬发分外妖娆gl,当是身披长发;戴胜,是指鸟羽冠状的头饰。

《西游记》中,与玉皇大帝相伴出现的王母娘娘是中国人最熟悉的神仙形象之一宋子凌。王母娘娘的原型即生活在昆仑山区的原始部落女性首领——西王母。在《山海经》中,西王母呈现出如左图所示的豹尾虎齿;而到了《穆天子传》,同周穆王作诗对歌的西王母开始变得温和儒雅。东汉时期,西王母被道教请上神坛,成为了雍容端庄的女性主神——王母娘娘,服侍她的青鸟也变成了右图中的青衣玉女。
《山海经》中的西王母有过一副凶神恶煞的形象:豹尾虎齿,披发戴盔,怒吼长啸;而在后期的文献中,西王母的形象逐渐变得美丽起来,甚至有“容颜绝世,真灵人也”的记载。西王母前后期形象的转变让我联想到藏族的女性护法吉祥天母(藏语称班丹拉姆)。我妄猜,西王母形象转变或与藏族民间意识中存在文静与忿怒两个吉祥天母的形象有关。
有关西王母的传说,流传极广的应该是西王母与周穆王瑶池相会的浪漫故事异界风流神帝,故事中西王母与周穆王对歌的场景尤其令人难以忘怀。相关记载并没有标明西王母与周穆王的对唱用了何种语言,但这种对唱的形式,却遗留在藏族民间——在藏族安多地区,青年男女以歌会友,谈情说爱,并流传下来一种特殊的歌咏形式——拉伊。
源远流长的昆仑文化是中华民族宝贵的文化遗产新泰民意通,也是各民族文化共同孕育的精神果实。在不断的聚合中集英社三巨头,昆仑文化从庞大的昆仑山系丰盈而出,汇流成河,其宏阔绵延的意境和兼容并蓄的胸襟正是中华文化的视野。
“一览众山小”,在中华文化广博的视野下,即便是孕育了它的巍巍昆仑,也只是一座“昆仑之丘”。
撰文:龙仁青 编辑:思蜀
未署名图片为海西州委宣传部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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