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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中国节日——那些隐藏在味蕾里的故事-Yolanda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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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端午节,朋友圈里应该又是粽子满天飞了。
民以食为天,这句话道出了很多的哲理,中国人对于食物的钟爱和惦念,在很多典故和种类纷繁的食物中显露无遗。中国人庆祝传统节日的方式也很直接——各式各样的应节食物。但食物里蕴含的,绝不仅仅是煎炒煮炸的纷繁多样的工序,还有一个个为人处世的哲理,以及背后所代表的一幕幕故事。
借端午佳节,我们特地为大家奉上三则有关传统节日和应节食品的故事。而每一个你我,心中应该也有那么一两个故事,值得回味。
外婆的粽子,让我怀念了好多年
最近在看汪曾祺的《人间草木》,昨晚刚好读到小学时学过的《端午的鸭蛋》,对汪曾祺来说,端午时分的鸭蛋是他对儿时生活以及童真童趣的怀想。而在我的童年时期,最喜爱的还是端午节外婆裹的粽子。在我的印象中,我貌似并没有真正看过外婆裹粽子,很多时候,我们收到的都是已经裹好的粽子。外婆的粽子与其他人家的粽子无异:三角的形状,手掌般大小,新鲜的竹叶,馅料多为咸猪肉,花生和香菇。一拿上锅蒸,距离很远都能闻到糯米夹杂着少许竹叶和馅料散发出香味。
以前我总是能一口气吃好多个粽子,嘴里嘟囔着:“哇,超级好吃!”。小时候的我们总是很容易就满足。
只是没想到,粽子不仅是小时候的我对端午的全部记忆,在多年之后,仿佛还成了我与外婆仅有的情感纽带。或许是因为我当时还小,或许是因为年代太久远,我对外婆的记忆的确很有限。
外婆和外公住在乡下的舅舅家。小时候我还住在县城,去外婆家次数较多,后来4年级搬下来广州,一年只会回去一两次,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外婆的粽子就成了一种很大的念想。
算起来,其实与外婆真正接触的时间一直都不多。 印象中外婆家人一直特别多。外婆的五个孩子里,我妈排老四。大姨家有3个姐姐,1个哥哥,我和她们关系是最好的,小时候次次回外婆家最喜欢的就是跟着表姐去摘石榴。还有小姨家,舅舅家的孩子们,一大家子加起来光我这一辈的就十几个人。人多,确实是热闹。但另一个角度讲,却也真的减少了我跟外婆真正相处的时光。虽然印象中记得妈妈也跟我说过外婆以前的故事,但残存在我脑海里的,好像只有那一次遇着野猪,外婆居然站着把它吓跑了。听起来确实是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它却是那么真实,那么深刻。直至到现在,跟妈妈聊起外婆的时候,这都是必谈的一个话题。
“你说她当时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我也不知道啊~”
是的,有很多事,现在的我们似乎很难去理解,或者说,有很多事,本来就没法用常理去解释。
粽子的味道一直伴随着我成长,直到我读六年级的时候,外婆因为癌症去世。自此,那种味道便不再是味蕾上的享受,只剩下心里想念许久却永远也无法再尝到的记忆。可能也是因为其他长辈都还健在,才更显得外婆的离开对我的影响有多么之大。这是我第一次那么深刻地意识到生与死的残酷——至亲的离去带来的影响,是难以磨灭的。到现在,我不仅依然清楚地记得外婆去世的那一天,就连当时的场面,我都一丝没有忘却。
后来舅妈传承了外婆的手艺,每年端午都会裹像外婆做的一模一样的粽子。现状一样,馅料一样,香气也一样,只是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今天早上听到妈妈说:“好想念妈妈做的粽子。”
又到粽子飘香的时节,不吃外婆的粽子好多年,却依旧怀念好多年。
现在,爷爷却吃不下我们买的月饼了
我们这一代人可能对粮票,肉票很陌生。但是对于我们的祖辈父辈来讲,那是一个时代最深刻的记忆。谈及中秋,月饼是绕不开的话题。有看过老港片或者描述香港市井生活的影视作品的观众,对于月饼会、供月饼这样的情节一定有所耳闻。恰巧本人最爱的两部港片《岁月神偷》和《天水围的日与夜》都有类似的情节出现。月饼虽然也不是什么难以企及的奢侈品,但是在那个年代,却也的确是一个珍稀玩意儿。

“吃不到就先别吃嘛,反正就这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爷爷回答时,还是带着标志性的爽朗笑声。第一次那么正式地问起他关于那个年代的故事,关于食物的那些记忆。
爷爷、奶奶的口味很多时候都不是一挂的,还经常因为要做菜盐放少了了、糖放多了这样的事而拌嘴。但是在月饼的口味上,两人倒是很搭,最喜欢吃的,都是五仁馅的月饼。
爷爷奶奶有三个孩子,我大伯,姑姑,我父亲是老幺。按照他们的说法,三个孩子在当时并不算多,像奶奶家里就有六兄弟姐妹,这在农村都是很正常的。但是三个孩子的负担,还是足够的重了。爷爷年轻的时候身体很健壮,干活肯吃苦,加上为人很大方、开朗,所以也赢得了好人缘。开过水果摊,也在工厂里煮过大锅饭,期间也结识了不少的好友。辛苦地工作,换来的是一家人还算“过得去”的生活。
“起码逢年过节还是能吃上一只鸡。”
然而实际上这一只鸡还得分几份。给太婆送去一份,住在街尾的舅公那也要送去一份。有时候,奶奶还会把鸡中翅送给隔壁住着的小孩。和睦邻里葛洧吟,是爷爷其中一个最让我敬佩的地方。而月饼,似乎从来就不是我们家里中秋节的标配。按照爷爷的说法,“为什么要在那个日子里就花朵一点钱去买那些应节食品呢?等过了那几天再吃也可以嘛,或者干脆等明年。”
所以当我后来得知爸爸从来不肯在七夕情人节之类的日子买花之类的东西时,我完全可以理解。遗传来的,或者说,是从小学来的。但也有例外,还是因为我爸。在小时候试过央求爷爷奶奶给买月饼吃,一个人要吃四个(那时候没有盒子的观念,买的也大多是一个“车轮”状的包装的月饼)。爷爷为了搞定这个小霸王,还是不得不买了一“轮”月饼。
时间总是残酷的,年轻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选择,也不是每次过节都能吃到月饼;现在虽然家里环境好了,但是年纪也大了,吃不了多少了。前几年,爸爸特地买了一些冰皮月饼给爷爷奶奶尝尝鲜。可是两位老人家却还是怀念老广五仁的味道。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消化系统不好,吃不了很多,一天也最多只能吃得下一“角”(四分之一个)。
或许爸爸也是在感慨,小时候我们可以从父母那里求来很多东西,好吃的,好玩的,总想着等长大了,可以孝敬回他们。只是,我们终究敌不过时间。
春节的籺——要做点好吃的,还真没那么容易
之前其实完全没有这个概念,长大之后才知道,原来春节的时候别的地方的人们是喜欢吃饺子的。而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里,春节从来都是与“籺”(粤语读@)联系在一起的。籺是广东粤西地区的一种特色小吃,用糯米粉搓成皮然后包上各种馅料,上锅蒸熟食用。籺于我来讲,不仅仅是一种过年食品那么简单。它当中寄托着很多的情感,过程中也教会了我很多道理。


小时候只记得每到春节那会儿就有籺可以吃,有甜的也有咸的,可以蒸着吃;也会求着妈妈给我二次加工一下,下锅煎到金黄,香脆,无论从外形还是口感的角度都无可挑剔。等到稍微长大了点,才对做籺的整个流程有个比较完整的认识,虽然没有多么繁复的工序,但是从炒馅、包籺印籺再到上炉蒸熟,中间的每一步都有它独特的方法和讲究。
也渐渐开始明白——要做点好吃的,真没那么容易。
按照我们家的惯例,农历廿八奶奶和姑姑她们会先把馅炒好,用保鲜纸封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可以直接开工包籺了。而我一开始只能做“印籺”那个步骤。不算上锅的阶段,这个就是手工制作中的最简单一个步骤了。基本不需要任何的技术,只需要把包好的籺放进一个模子里,按平,倒模,就算完成。后来慢慢地参与到捏面胚,却始终没法学到最重要的包籺工序。第一次全程参与,还是在三年前。过年前一段寒潮,奶奶病了。肺感染,不得不住院。
奶奶病了,姑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那时候爸爸和伯伯、姑姑他们商量着,过年要不就不要做籺了,简简单单算了。
可能是出于一个吃货的本能反应,我说出了我的反对。没有别人有空,那就我上呗。小时候总是喜欢看着奶奶炒馅然后在一旁偷吃,多少记得一些。只是真正自己动手做起来,还是没那么简单。从淘绿豆,煸花生这样最简单的工序,到炒椰丝,煮糖浆这样考验火候与手劲儿的活儿,都有太多的讲究。
“淘绿豆不能急,一定要淘至少三次,好好滤干净沙粒,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炒椰丝一次不能放太多,不然就很容易炒焦了,一锅放一点点就好,做人不能太贪心。”
从前听着奶奶在叮嘱姑姑,现在几乎同一番话从姑姑的口中传递到我这里。奶奶她们或许没有读过很多书,不会很多的大道理,但是她们为人处世的所有道理和感悟就这样通过日常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传承到子女的身上。
所以为什么我一直都觉得,中国人的厨房是一个奇妙的地方。蒸煮炖炸当中都蕴含着人生的哲理,一代代的传承,使得这些宝贵的处世经历,薪火相传,延绵后代。
第一次用自己做的馅包籺,同时也忐忑地等待着别人的评价。
“这个绿豆的好像有点咸了”
“油是不是放得不够多啊,没有油不好吃啊。”
“第一次做,做得很棒了。明年就进步了。”奶奶赶在做籺那天之前出院,像是要回到家中主持大局。而我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其他人也都笑着附和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欢笑仿佛才是我们永远的主题。
这时候我才明白,我最留恋的,不仅仅是美食,而是一家人在一起相处,聊天的时光。而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籺,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情感纽带,见证着那么多年的喜怒哀乐,人事变迁。过去一年就算遇到再多的不快,就算和家人闹过什么矛盾,在这一幕幕的搓,捏,蒸,炒中,都可以渐渐消弭了。
中国人对美食的追求,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满足所谓的口腹之欲,更多地,我们看重食物背后所背负的那一份乡土亲情,和制作过程中传递的人情世故。
因为离家较远,最近事情也比较多,所以这次放假没办法回家,也没吃到粽子。但是有关它和其他美食的味道,还有背后的故事,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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