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本纪第一·太祖昭文宣武皇帝-黍离居
太祖昭文宣武皇帝，姓嬴氏，讳曦。少居雍州扶风，及壮，为戍边，累功至中郎将。
周惠帝乾景二年春，河北巨旱，冀、青、兖、豫蝗祸不止，岁禾无收。冬十月，獯鬻引契丹、乌桓、鲜卑诸部计百万之众，绵延千里，越长城而犯中国。
上恐，乃以大司马、司隶校尉高靖拜河北道行军总管，节度冀、幽、并诸州军事，以御诸胡。
靖及渔阳，与胡数战，皆胜。乃逐之饶乐。
十二月，靖以轻骑袭鲜卑拓跋部，不胜，为胡所困。河北诸军无首，獯鬻可汗阿史那图勒连鲜卑宇文、秃发及契丹耶律诸部突入幽州。
三年春二月，河北诸军溃绝，靖自裁。胡虏下冀州，乃分兵犯并、青，图勒自引军犯河内。
上闻靖死，甚恐。乃诏青州刺史临淄王成、太原令李成义、荆州刺史项固各领兵勤王。
三月，闻胡虏已破河内，渡黄河，京师震动。乃拟幸关中。
五月，怨恨屋本铺契丹围洛阳，上西幸。及函谷，雍州刺史嬴平领关中诸郡守迎之。乃暂都栎阳，加平车骑将军、侍中，领雍州牧。
六月，胡虏破洛阳，子女财帛掳掠者不计。
八月，车骑将军平、左将军太原令李成义、荆州刺史项固、临淄王成、扬州刺史白琚合兵成皋，复京师。十月，临淄王成败鲜卑于范阳，杀八万余，诸胡震恐。十一月，中郎将曦自将所部八千余，袭阿史那图勒于上党，斩四万，胡潮遂没。
乾景四年六月，上引百官还都洛阳。乃加车骑将军平为司空、金紫光禄大夫，封秦侯，食万户，兼领雍州牧，都督关中诸军事；临淄王成晋齐王、加大司马，以平阴、济南、临淄、北海、高密、东莱、东牟七郡为其国，都临淄。
平还栎阳，曦以上党事故，授武威将军、扶风太守。
八月，上更诸州刺史为牧守，各领其钱政军事，藩镇之重自是而起。
秦侯平还雍州，时陇右羌戎入寇，乃以蒙皋将兵伐之。曦为前军将，遂破西戎于固原。
平以功故，除曦典军校尉、司空府长史。
曦性弘雅有信义，平甚爱之，常以子侄相与。曦行常恭敏，阴有雄志。而能礼贤下士，恭而爱人，是以上下敬服，咸以为仁。与杜、韦、独孤诸姓善。
秦侯子壮素不肖，尝加辱于曦，诸将怒，请杀之，曦不忍，数止。
十月，荆州牧项固擅讨扬州牧琚，鄱阳、豫章诸郡相攻。鲁侯奚齐围东平，不克。齐王成并乐安、博平。而天子不能止。
乾景五年正月，上疾甚，三月，崩神龙殿。百官奉太子职，继大统。葬大行于献陵，谥惠帝。
六年元旦，更元熙宁。
熙宁二年，上娶独孤氏女为后，秦侯平使曦及其兄独孤信为送亲使。
曦至洛阳，上拜为武卫将军、赐金百镒，以独孤信为司隶校尉、昌平县子。
熙宁二年八月，曦还关中，时汉中守张鲁来犯，自故道袭雍城。秦侯平使曦将兵以制，败鲁于散关。乃使韩信出陈仓故道以进汉中。
十月，秦侯平急病，遣使召曦。曦乃止战事，疾之栎阳。闻平殂，子壮据栎阳，与曦相持渭水，不下。曦乃使韩信阴渡渭水，袭栎阳。樊川韦勣、杜佑等尝与曦善，乃与独孤晟结连韩信，下栎阳。
壮闻之惊怖，而曦夜过渭水袭之，遂擒壮。
曦使杜佑之洛阳，请为平封。上闻平薨，乃赠太傅、金紫光禄大夫，谥献侯。拜曦为左将军、雍州刺史，都督关中七州诸军事。
曦领雍州，乃息兵事，教化百姓。关中军民多附之。
熙宁三年秋，獯鬻、赤狄来犯，左将军曦使蒙肃、韩信、独孤晟、韦孝宽将兵四路。破诸胡于上郡、庆阳，收天水。大胜，天子来贺，赐黼黻。
熙宁四年夏五月，上暴崩于含凉殿。是时朝野震恐。
侍中柳瑾、黄门侍郎郭坦之谋立齐王成，尚书令崔缜及洛阳尹王绾思立广平王楚。柳瑾矫诏齐王，成遂起兵之陈留，虎窥京师。
皇后独孤氏乃遣旨关中，左将军曦遂驻宜阳，使韩信军伊阙，司隶校尉独孤信守洛阳。
曦使长史杨隽之晋阳谒太原令成义，说以利害。成义遂军绛县，连曦以拒齐王。
齐王怒，进荥阳，迫虎牢。曦乃军洛阳，使韦孝宽进巩县。
六月，柳瑾、郭坦之图作乱，司隶校尉独孤信擒杀之。迎左将军曦入京师。
曦之洛阳，觐太后，会尚书令崔缜、司徒王琰，乃谋立大行皇帝少子安，除诏天下，葬先帝于惠陵，谥慜帝。
太原令李成义入朝，授前将军、并州刺史。
齐王闻诏怒甚，令石勒进河内取孟津，成自将军破虎牢，韦孝宽还驻偃师。左将军曦、前将军成义合兵，使独孤晟守河阳，韩信自伊阙取密县。
八月，前将军成义与齐王成战于巩，不胜。韩信自密攻荥阳，成回师，与左将军曦战虎牢，败绩。成遂还驻管城，相与议和。
九月，齐相田雠入朝，上赐文武祚。加食濮阳、东平二郡。
左将军嬴曦以奉立功，拜车骑将军、左散骑常侍、假黄钺，领雍州牧。司隶校尉独孤信授卫将军、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左丞。
十一月，车骑将军曦以洛阳宫室残破，谋迁上及百官之关中。尚书令崔缜等不从，数谏，得太后旨，遂从。
正春，上更元广初。
广初元年二月，上及太后、百官自洛阳迁关中，都栎阳。曦以栎阳狭小，未宜都城之建，乃择龙首原南，滋阜秀丽之原作新城。上诏将作监宇文恺总章其事。
四月，齐王成伐鲁侯奚齐，并鲁郡。五月，齐并琅琊。成使石勒将军攻魏郡，取之。
七月，豫州牧宇文牧之取陈留、灵昌，齐王成怒，使匡章攻睢阳，克。乃与牧之和，以灵昌易睢阳。
九月，忠武将军韦孝宽为洛州总管。车骑将军曦使典军校尉韩信假故道，取汉中。
十月，蒙肃为将，取上洛。南阳守景驹来犯，战于武关，胜之。
广初二年三月，车骑将军曦将延安、顺化、平凉、会宁四道总管，逐獯鬻于朔方，胡虏尽出河套。中郎将卫青将八百骑驰骋千里，之九原，斩薛延陀部千余众而返。
五月，新都典成，命之长安。上及太后幸未央宫。曦持节充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内外诸军事尽决之。
六月，右将军卫青取灵武。吐谷浑及羌戎犯萧关，曦亲将军之扶风，破西胡于天水，曦乃使虎威将军贺拔胜、横江将军裴忱取同谷、武都，曦自取陇西。遂尽有陇右之地。
曦还长安，封都阳侯。
黄门侍郎董允、羽林将军长孙怀恩阴有不满，常愤懑语。十一月，曦东巡冯翊，允等谋乱。挟上及太后北逃新平，曦及卫将军独孤信、左将军独孤晟围之，擒董允、怀恩及其党诸数十人，乱军之中，误及太后。
曦还京师，夷诸乱众三族，杀数千人，流渭成血，天下震恐。
上以平乱故，拜独孤信侍中、尚书右仆射。左将军独孤晟擢卫将军。
广初二年十二月，都阳侯曦尚清河长公主，加驸马都尉。
广初三年正月，曦拜大将军、录尚书事、假节钺、加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位同三公，凡朝政军事，悉以决之。
广初三年五月，石勒取清河、广平、巨鹿、巨鹿。赵侯迁怒，与齐战平原，不胜，军信都。齐王成自将军之博平，窥冀州。并州刺史成义讨白狄于定襄，复楼烦。除并州牧，加卫将军，都督太原、楼烦、西河、定襄、长平、上党诸军事。
六月，濮阳人卫鞅因长史沈邕见大将军曦，陈法家事，拜校书郎。
初，鞅尝以帝王术说齐王，不遂，乃西入关中。
七月，荆州牧项固薨，子项籍立，并汉阳、长沙、衡阳诸郡，乃自立为楚侯。
广初四年正月，齐王、楚侯皆不朝。
齐王成会渤海、河间、博陵、赵郡、常山诸郡守及豫州、幽州、扬州牧于漳水。成自立行台于河北，以宇文牧之为魏侯，幽州牧公孙处为燕侯，悉假节钺，允开府，为诸侯。
四年五月，扬州牧白琚请封，赐吴侯、开府仪同三司，都广陵。六月，琚取丹阳。
七月，吴齐战于彭城，不利。
九月，蜀郡守刘彧自晋蜀侯，领成都、巴西、德阳、临邛、仁寿、通义、梓潼诸郡，都成都。
于是天下牧守自是悉称侯国，自行封建。
十月中，大将军曦伐楚，取房陵、汉阴，后将军韩信败楚将陈颌于襄阳，杀二万。乃拜信为昌平县子。
广初五年三月，齐王成合魏、楚，进河内，韦孝宽拒之，大将军曦自将军以援，战于荥阳，齐不利，遂罢。
四月，右将军卫青破吐谷浑，取金城、狄道，军临洮。青拜车骑将军、银青光禄大夫，其从子霍去病以荫故，为帐内裨将。
六月，校书郎卫鞅擢给事中，旋拜京兆内史、散骑常侍。
七月，贺拔胜为征南将军，尽收汉中之地。胜遂陈兵南郑。有窥蜀意。
九月，独孤晟取河东，绛、平阳、大宁诸郡恐，来朝。
十月，都阳侯曦晋秦侯。曦欲王，尚书令崔缜、黄门侍郎卢珽等不与，侍中独孤信、京兆内史卫鞅等亦数谏，乃止。
初，高祖武帝定天下，杀白马于孟津，与诸姓约：“非姬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虽四百年，然天下信之。
十一月，京兆尹嬴雍迁征北将军，取银川、离石。拜卫将军、司隶校尉。
十二月，长史沈邕擢散骑常侍，领京兆尹。京兆内史卫鞅迁尚书左丞。
六年正月，尚书左丞鞅为中书监、领尚书事。乃于周廷所及之地行变法事。更尚书台为省，设中书、门下二省，鞅为中书令，侍中独孤信领门下事，悉设侍郎二。凡事皆以中书拟令、门下驳核，然后付尚书。又加御史台于禁中，在门下省南。设御史大夫，银章青绶，次三公，位列卿上。
又分诸郡为京畿、陇右、朔方、汉中、河南、河东。郡设太守，执政事；校尉，使兵事。废诸州牧。
又行均田，设府兵。诸大族禁藏匿人众，违者诛。
六年四月中，封并州牧成义为晋侯，加大将军曦上柱国、使持节。
五月，广平王楚反，诛之。杀黄门侍郎郑偣、右仆射王绾等，凡株连者千余人。废黄门侍郎。
六月，大将军曦废前、后、左、右四将军，分关中诸兵府为左右卫、武、骁、威、翊、屯、领军、监门十六卫，每卫置大将军一人，将军二人。又置八柱国，每柱国辖二卫。
曦自领大司马柱国大将军、使持节、录尚书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都督中外诸军事、秦侯。
独孤信为柱国大将军、侍中、假黄钺、浮阳侯。
韩信为上柱国卫将军、淮阴侯。
韦孝宽为上柱国征东大将军、假黄钺、高陵侯
嬴雍为上柱国、兵部尚书。
贺拔胜为上柱国镇南大将军、濮阳侯。
卫青为上柱国骠骑大将军、平阳侯。
蒙肃为上柱国车骑大将军、会宁侯。
又设左右羽林、神策、千牛卫于长安，曦自统之。
六月中，杜佑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
六年十二月，齐王成并渤海、河间、文安、博陵、常山、饶阳、河间诸郡。尽收河北之地。时人云漳水有天子气，成乃于临漳建新城，欲为都。
广初七年二月，秦侯曦亲领卫将军信、镇南大将军胜、右卫大将军独孤晟、左武卫将军裴忱、左威卫将军李昌等，合四路，自剑门、阴平、米仓、金牛入蜀。五月，大军之成都，蜀侯彧降，废为庶人，以长史韦勣为蜀郡守，抚军民。
八月，曦自将军取巴、涪陵、南宾、云安、巴东诸郡，使卫将军信、右卫大将军独孤晟、左威卫将军李昌陈兵巴东，窥夷陵。
十二月，曦还京师，上与太后携百官出明德门以慰，曦与上、太后同车，入未央宫。
上拜曦太师，加实封万户。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曦自是为人臣之至。
广初八年正月，晋侯成义加开府仪同三司，赐黼黻。二月，漠南灾祸，鲜卑拓跋部请内附，使居云中，其酋领拓跋允为代侯，加金紫光禄大夫。
三月，齐使匡章取彭城、东海。以石勒为彭城守，窥淮南。
四月，齐临漳新都典成，名之曰邺，齐王诸百官幸邺城，齐太子章为临淄留守。
五月，魏侯宇文牧之伐楚，取舂陵。
六月，渔人于渭水得一玺绶，上有篆文，人皆不识，而尚书左丞沈邕识之，即以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或曰：此秦侯天命耳。
七月，常山王延，上党王满，河间王绍反，尽杀之。
九月，杀文安王钊。谯王康怒，于长安西市历数曦之擅戮，下狱。
沈邕、韩信、杜佑等请杀康。曦不忍，而尚书令崔缜、中书令卫鞅、侍中独孤信、吏部尚书王戎、御史大夫萧璨等请谢，遂释康，贬永昌县子。
十月，闻曦有封公意，百官遂请愿，上许之，曦固辞不受。
十一月，再请，许之，曦再辞。
十二月，百官三请，乃受。
广初九年正月大朝，秦侯曦晋秦公，加九锡，以雍、益为秦国，都栎阳，置百官。
二月，秦公曦议秦都事，乃择渭水北、九嵕山南置新都，以山水皆阳故，命之咸阳。
二月中，尚书令崔缜请辞，拜司徒。左仆射崔琰为尚书令。
齐王成闻秦公事，大怒，曰：“暨吾周开国以降，四百年矣，唯周、召堪为公者，辅成帝，定九州，曦何人，安能比周、召者！”遂伐秦。
四月，齐王合楚、魏、燕、晋，攻离石、洛阳、武关。曦以卫将军信镇武关，兵部尚书雍取西河，曦自将军之洛阳，军金墉。
五月，左武卫大将军裴忱与齐战于荥阳，不利，守河阳。齐将石勒数攻，不克，乃相持于河水。
六月，淮阴侯信破楚，杀三万。而晋侯成义死，子昱立，请和。
八月，曦自将兵十五万，与齐战于荥阳，大破之。齐王还邺城，曦取陈留、灵昌。
十二月，改元建章。
建章元年正月，黔中守杨元龙来朝。加开府仪同三司。
三月，尚书令崔琰有不逊语，下狱。侍中独孤信请之，免。
四月，罢崔琰为庶人，免死。
五月，齐王成病，请九锡，留中。
七月，车骑将军信伐楚，取南阳、襄阳、夷陵，陈兵江陵，楚侯籍逃长沙。
八月，骠骑大将军青伐西羌，取西平、武威，右骁卫中郎将霍去病逐胡酋，取河西地三百里，名之张掖。
九月，齐王成死。太子章为齐王。秦王曦命谥成为威王。葬于营丘。
十二月，曦晋秦王，赐十二旒冕，御六驾，置七庙，车服仪仗一如天子。会秦都咸阳成，曦主大典，祭天地，以故秦侯平为桓王，追亲父为孝王。
齐王章立，而石勒据彭城、琅琊、东海、鲁郡，称鲁侯。渤海都督高欢并文安、博陵、常山、河间、平原、信都、赵郡，自立为赵侯，遂叛齐。
建章二年二月，太后独孤氏病，秦王曦急之未央宫。
三月，太后薨，曦大恸，谥昭慜，葬九嵕山玄陵。
五月，复独孤信为征南大将军、江陵道行军总管；镇南大将军贺拔胜为武陵道行军总管。南征楚。
八月，楚侯籍自刭。收长沙、邵阳、衡阳、零陵、桂阳、江华、连山。
建章二年十月冬至，秦王曦生辰。南溪、越雋、云南诸蛮来朝，而晋、赵、齐、魏、鲁、吴、燕、代诸国皆来贺，朝于咸阳。
三年二月，右骁卫将军霍去病伐獯鬻，取灵武、九原。
四月，秦晋战于上党，杀晋军四万，天下震恐。于是晋、赵、鲁、卫合而攻秦，战于虎牢，韦孝宽军洛阳，而诸侯逡巡不敢进。
七月，安南都护来降。
十月，洛水出河图，侍中杜佑议禅代事，留中。荥阳有户献九鼎于咸阳。
十一月，天大雪，见惊雷。有黄龙出于渭水。有侍郎请禅代，留中。
四年三月，秦王春猎，获麒麟。
于是百官请愿，欲天子禅于秦王。
四月，中书侍郎王珏、门下侍郎房衍与诸臣工上议，请禅让事，天子许，曦不受。
五月，中书令卫鞅、侍中杜佑、左仆射王戎携百官，请禅代。
六月，大朝，七柱国请禅代。不与。
七月，边蛮六诏、羌戎、獯鬻来朝。
八月，百官再议禅让事，秦王默然。
十月，大朝，边蛮百族来朝，代君、燕侯来贺，七柱国率百官请秦王为天子。秦王不许，天子然之。再请，固辞。三请，秦王乃许。
建章五年正月，秦王曦为天子，建正朔，开秦朝，都长安，大赦天下。赐废帝安为冯翊公，奉周祚，车服仪仗如天子。
二月，更号含元。
五月，骠骑大将军独孤信自上党攻长平，围晋阳，掘晋水，凡二月，晋侯出降，废为庶人，遂并晋地。
九月，太尉嬴雍与赵侯纬战于邺城，破之，纬奔范阳，为燕侯擒，杀之，遂并赵。
十月，燕侯来降，拜司徒、金紫光禄大夫。
十二月，吴侯琚请降，大将军贺拔胜伐鲁，取彭城。
含元二年正月，灭鲁。
时魏与齐合，意负隅一决。
五月，皇帝亲将兵四十万，取汝南、淮阳，六月中，破谯，魏亡。
八月，齐王章降，废为庶人，后赐成阳君，食三百户，以奉其先君。
十二月，闽越、岭南皆来降，秦遂有天下。
含元三年六月，柱国卫青、车骑将军霍去病西征，取酒泉、晋昌、敦煌，陈兵于楼兰。西域震恐。
四年正月，西域三十六国皆来朝。
含元五年，大将军青为河源道行军大总管，灭吐谷浑。
自是中原无大战事，秦名远震西海，含元十二年，四方来朝者凡三百二十二国。
十三年，更元宣和。
宣和元年春，上巡荆、扬、青、兖、豫诸州，幸洛阳，居南宫。
上之铜驼，忆少年故事，慨然有叹。乃于承天门宴百官勋贵。上亲舞槊击筑，壮怀有感，遂作歌曰：风声云啸荡神州，昆山玉碎海横流。
神都烟火成隳壁，男儿慷慨驱胡雠。
铁骨乘车纠长槊，金戈叱马煊银钩。
雪覆苍岭横青海，沙拥玉关矗凉州。
十五从军游侠子，还乡落拓见白头。
道逢儿童问亲冢，荒山野岭路何求。
谁家埋骨长河畔，谁家烹鼎万户侯。
今思故国黍离离，长哀漫漫泪难收。
歌罢，百官慨然，诸将涕泗不止，上长吁良久，哀感唏嘘。
帝践祚三十六年崩，号太祖，谥宣武皇帝。太子疆立王真洁，越明年，尊昭文宣武皇帝，葬泰陵。
太史公曰：周失其鹿，而天下共逐之。是时中原激荡，沧海横流。秦王曦举关中之地，振长策而一海内。宇内咸宁，四方宾服。而能休养生息，与民为善，不失文武之道也。诚三代以降，堪为圣君者，唯太祖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