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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嫣照片白玫瑰(1) 第十四章│梵高-西西弗斯的解放

白玫瑰(1) 第十四章│梵高-西西弗斯的解放
梵高 白玫瑰(1)
所以你的追求是什么?人的外表能否能反应他的内涵?人的灵魂里都有一团火,却没有人去那里取暖,路过的人也只能看到烟囱上的淡淡薄烟,然后继续赶他们的路。那我们要做什么呢?给火添柴,“你里头应该有盐”,不管多焦躁,也要耐心地等待,等到有人想要来访,在火边坐下来——待在那里,我怎么会知道?任何信仰上帝的人都能等到这一刻到来,或早或晚。
——梵高写给弟弟提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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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漫步在宽阔的画廊里,不知过了多久,就走到了印象派的展区。他们都十分喜欢印象派的画,因此特意把这片区域留在最后。
穿过一扇墨绿色大理石柱的拱门,他们走到了一间宽阔的长方形房间。似乎是事先约定好的,这件展厅的墙壁和伦勃朗的那间一样,也是朴素的浅灰色粉刷。十分独特的是,这个房间里的人明显比之前任何一间展厅都多。眼前的三面墙上,温暖的灯光打在几幅色彩绚丽的画上,顾诚对此再熟悉不过。
“我我……我们到了……”顾诚有些结巴,但语气轻缓平静。
沈洁微笑看着他,瞳孔里闪着惊喜的亮光,不知那亮光是来自顾诚,还是沈洁。他们缓缓地向前走,在一幅约一米宽的画作前停下了脚步。那是莫奈的《睡莲池塘》。整幅画以绿色为主调,像一个在夏日午后刚睡醒的孩子尸环,睡意朦胧地躺在眼前。印象派独特的笔触如柔和的清风,一点一点地拂过顾诚的心底。
沈洁似乎对莫奈的画十分感兴趣,在他的画前驻足良久。顾诚却更热爱梵高,他迫不及待地走向几步外的区域,闭上眼镜,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张开双眼。
没错,就是你了!梵高的《向日葵》。
一大片鲜艳灿烂的黄色,十五朵形态各异的向日葵,竖立在狭小的花瓶中。花瓣宛若伸懒腰的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舒展,竞相开放。那一片片遒劲的向日葵,如熊熊燃烧的太阳女烈老虎凳,一笔笔粗厚有力的笔触,都是梵高对永恒的呼唤。
顾诚注视着向日葵中心的蕊,似乎从中探到了梵高充满烈火的眼睛,那双“眼睛”承受着忧郁带给梵高的极大痛苦,却充满对生命热烈的渴求,瞪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心脏为之颤动,两滴热泪不自觉地划过脸颊。
“向日葵是属于我的花。”梵高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回荡,声音虚弱但充满桀骜不驯的气息。在那疯子般的外壳下,隐藏着一颗如孩子般纯净的心。
这幅长宽都不到一米的画,却甚是引人注目,尽管它那画框不像馆中大多数画框那样华丽繁复,但丝毫掩盖不了梵高笔下这最热烈的生命。顾诚脑海里回想起以前看到的某部剧中所讲:
“他那无与伦比、识别度极高的色彩令人赞叹,他把生活中遭受的痛苦磨难,转化成画布上激情洋溢的美。痛苦很容易表现,但如何糅合热情和痛苦,来表现人世间的激情、喜悦、壮丽。前无古人,也许后无来者。在我看来,那奇怪的、狂野的,徜徉在普罗旺斯田野的男人,不仅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画家,同时作为一个人类个体,也是同样伟大的。这是一个狂野、放荡不羁且高尚的灵魂。”(注释:《神秘博士(Doctor Who)》第五季第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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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美术馆的大门,天空已昏暗了许多,虽然黑夜还没有完全吞噬头顶这片天空,但此刻的夕阳,却没有昨日那样的绚丽醉人。两人快步穿过广场,走向附近的地铁站,前往城北的一家电影院,要去看新上映的《至爱梵高》。沈洁曾说,之前这部电影在伦敦上映的时候,她就想看,但迟迟没时间,正好这次顾诚来了,李嫣照片两人便相约一起去看。
下地铁站没走多远,沈洁在一家商店前停下了脚步,说要买点东西。
“又是薯片吧?”顾诚似乎猜到沈洁心里在想什么。
“对!被你猜中了!”沈洁的笑容舒展,然后朝里面走去。
看着沈洁消失在一排排货架后,顾诚两手搭在后背,在商店门口前后踱步朱俞硕。突然,他转头看见门口内侧摆放着的一排花——蓝的红的粉的黄的……颜色各异,形态不一。但他一眼就被最下面一层的架子吸引。
架子上摆放着两团玫瑰,但不是那种艳丽的红玫瑰。那是一种柔和的白色,清秀温婉,没有丝毫艳俗之气,含蓄低调。半开的花苞上,挂着点点水珠,娇嫩的白色花瓣,让人不忍触碰。
“咦?这里怎么会有白玫瑰?”他呐呐自语道。
顾诚以前听别人说,白玫瑰是所有玫瑰中最独特的一种。它是矜贵的花中仙,纯净无暇,柔情似水,是“纯洁”、“高贵”、“诚挚”的代名词。但他之前也只是耳闻,从未见过白色的玫瑰,这是第一次。顾诚站在门内,发愣了许久。
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的暖流,通过血管直冲脑门,使他脸颊涨红。但这股暖流又瞬而被另一股冰冷的理性强压下去,在身体内不安地涌动。顾诚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了复杂的情绪,他走到人行道上,想转移注意力,却抑制不住地回头多看了几眼。
沈洁从商店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包红色的包装袋,见顾诚的神情恍惚,便问道:“怎么了?”
顾诚眨了眨眼,急忙说没事。“走吧,电影快开始了。”他不敢再回头看那白玫瑰。
这家电影院并不大,放映室也大概只能坐二十来个人,装潢十分简洁朴素。顾诚环顾四周,来的观众郑奎飞,大多是一些中老年人,角落里坐着一两对年轻情侣。顾诚注意到这点,嘴角忍不住上扬,但立马收住,生怕被人注意到。屏幕上还在循环播放着广告,两人对号入座,在座椅上安静地等待。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四周的灯光暗了下来,顾诚摸了摸鼻尖,深吸了一口气。他靠着椅背,看了看坐在左边的沈洁。沈洁刚撕开包装袋,往嘴里塞进了一片薯片。
大屏幕开始亮起,“叮铃叮铃”地,从屏幕深处传来一阵清脆的乐声,大提琴厚重的声线,缓缓引出星月夜的淡蓝色线条,一笔一划,滚动、延伸、交织着,组成一幅幅跃动的画面。
和声变得越来越丰富,屏幕上的画面也随之完整,一副放大版的《星月夜》以一种极其震撼的视角,展现眼前,每一点一滴的音符,每一笔蓝色的线条谢福安,都像天鹅绒般,抚过顾诚内心最柔软的悸动。他感觉自己全身发烫,口干舌燥,仿佛快要窒息。
一轮明亮的弯月,透过厚重的云层,将画面带到一家小酒馆。音乐渐渐渐弱,画面里开始有人说话。顾诚急忙抓起包里的水瓶,喝了一口,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四周,目不转睛地瞪着屏幕,他努力地控制住呼吸,让其渐渐平缓。
不久,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左耳流着鲜血的男子,他躺在狭窄的床上抽泣,瑟瑟发抖。
“哦,Vincent……”顾诚轻声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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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脏兮兮的乌鸦飞近,啃食着他的食物,他似乎毫不在意。我心里想,这家伙是多么孤独啊,以至于看到一只偷食的乌鸦都能面露喜色。” 屏幕上的摆渡人向年轻邮差阿尔芒讲起梵高的经历。
天呐!顾诚心里“咚”地一下沉,他立马用双手捂住了嘴,眼眶变得湿润。
当讲述到玛格丽特和梵高愉快相处的情节时,顾诚偷偷地笑了笑,似乎没人发现。他转头看了看沈洁,沈洁似乎发现了顾诚在看她,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眨着眼睛。他尴尬地朝她微笑,然后又立刻把头转回屏幕。
屏幕上不时地出现几次梵高的《向日葵》,是他们下午在美术馆看到的那副,与其不同的是,屏幕上的《向日葵》时而是黑白,时而是彩色。真是有趣,恐怕这是自己一生中与《向日葵》最亲密接触的几个小时了,顾诚心想。
钢琴、古典乐、拉赫玛尼诺夫、肖邦……伦勃朗、莫奈、塞尚、梵高……伦敦与北京等等等等,这些偶然性组合在一起神魔超进化,似乎只是巧合,又似乎一切都是必然。在沈洁与顾诚之间,有一种超越人类的力量在安排着这一切。顾诚那“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再次出现,像酵母菌,不断在他的肠胃中发酵,挤压着他的内脏。又像病毒,落在他心脏的病毒,从胸口左侧,不断地扩散,到他全身的各个角落。
他晃了晃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几个小时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忧伤。
这段时光他注定会铭记终生。
屏幕不断变换着色彩和场景,不过背景音乐舒缓了许多罗美慧,剧情的节奏也渐渐慢下姬流觞。顾诚眼皮底下的几滴眼泪也干了,无力地摊在脸上,让他有些困意。
也不知进行到了哪里,一个老头捂着脸,坐在木椅上的滑稽样貌出现在屏幕上,他那句有些胆怯又可爱的“Yes?”顿时引来全场“咯咯咯”的笑声。顾诚又提起了精神,他微笑着撑着下巴,右手手指拨弄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眼神又一次偷偷地朝沈洁瞥去。沈洁也淡淡地在笑,黑暗中,她右侧的那几颗可爱的白牙,若隐若现地露出,美丽动人。
“你这么想知道他怎么死的,但你知道他是怎么活的吗?!”屏幕上的玛格丽特面带愠色,质问着阿尔芒。他们的背后,是梵高生前的最后一幅画——《麦田群鸦》。听到这句话,顾诚左侧的胸口像是被锤子沉重地捶了一下,他难受得捂住胸口,皱纹布满额头。
“生命中任何最细微的细枝末节,于他而言都不曾渺小简陋,他是全身心地热爱着生命。”玛格丽特无奈地说道,蓝色的眼睛下隐藏着淡淡的忧伤。“如此热爱生命?那他最后为什么自杀啊?!”顾诚心里呐喊道,像是在质问上帝。
不久,画面转到加歇医生,他对阿尔芒说:“艺术家的内心都不安宁。”“思想的本质就是不安。”顾诚的脑海里立马浮现这行字,但已记不清是从哪看到的这句话。加歇医生又说道:“抑郁症患者从感叹人生的妙不可言,到深陷突如其来的孤寂绝望,仅需六个小时。”
简直是说出了他的心声!第一次,顾诚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共鸣感,那种力量扑面而来,在他灵魂深处,那包裹着红心的硬壳被悄然揭起,露出里面柔软的心脏,在冒着热气,快速跳动。
顾诚想起自己在抑郁症发作的日日夜夜,那一个个在墙角挣扎的黑夜与白天。无论窗外是晴天,是阴天,或寒风习习,或倾盆大雨,他都感觉自己深处迷雾之中,藤蔓从指尖生长而出,包裹住他的全身,那细长的藤蔓蠕动、缠绕着,束缚住他的胸口和脖子,禁锢着四肢,越挣扎,藤蔓就越是紧绷,让他透不过气,他失声地叫喊,却无人回应,只听见远处野兽的啸叫,令他颤栗。
那是一个冰冷的亡魂,赵雅倩世间的热闹就在眼前杨可凡,却永远触不可及,陪伴这个亡魂的只有绵延无尽的冰冷和孤寂。那亡魂,像是把自己的大脑从躯体残忍地割下,扔进臭水沟,任凭其在沟中翻滚,这颗大脑忍不住呕吐,呕吐物和臭泥混杂一团,使这颗大脑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黑白的灰尘,看什么都没有色彩,一片荒芜,直至失明。
那是灵魂的失明。
顾诚感同身受,他多想现在站起身,穿过屏幕,去拥抱一百年多年前的梵高,但内心最后一丝的理智让他忍住,他只能在心里无数遍地大喊:“我知道你!我热爱你!让我们热切拥抱吧!朋友……天啊……为什么上帝要那么早地带走你!”被那深不可见的寂寞和空虚包裹着烟波天客,那时的顾诚,像掉进一个深渊,加速度地向下掉,但向下,只有一望无底的黑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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